（板樟堂忘情書）不作為也是一種作為

聽說林格要開展新戀情，我便約他出來宵夜。不是八卦，而是想聽故事。生活中，往往是因為發生在自己和別人身上的各種故事，才讓我們對這世界仍有期待，不致灰心。我當然不會說是來打探戀事，只道為恭賀他新繪本《所作所為》出版。

格仔的故事很簡單：曖昧未明試探階段的兩人，他是有一點茶飯不思、有一點思前想後、有一點會對着手機“不心安／清早與夜來亦望望／收不到信號過兩秒又再看看”的那位。愛情就像羅生門，你心裡的是愛情故事，對方心裡的卻可能是另一回事。沒到結尾，這戀愛誰是主角、誰是配角、誰只是剛好路過，誰也不知。

一邊喝酒，我一邊看着他的繪本。《所作所為》很厚，一組三格無對白連環圖，配着一個中英對照的詞。所有圖畫主角，都是身體全白、臉容簡單到只用“010”三筆勾畫成的人形。例如愛[Love.]，在林格筆下是變通紅的人形，在胸膛上挖出一個白色心形。我看着覺得有點痛。

書看到最後，我想說點甚麼，始終說不出來。酒過三巡，格仔卻略有所思地說到另一個人：“有個朋友暗戀一個人，從大學到對方結婚為人母，一直互稱好友，中間也只談過一次戀愛。心裡有個人，始終沒有結果，最後仍是回到她身邊管接管送。”

暗戀、單相思，懸而未知時，那感情便會像幽靈般徘徊在我們身邊，擾亂我們的判斷力。聰明變傻瓜，反應變遲鈍，這是戀愛的代價。人們彷似精神病，各種語焉不詳的詞：“接受、扮演、適應、調整、相信、呼吸、建造”，都彷彿星相命理，總能解讀出看似辛酸又覺甜蜜的啟示。

林格在書裡說：“坐下、躺下，甚至止住呼吸，想盡一切方法停下來，最後才發現，不作為，原來也是一種作為。”作為聽故事的人，我不會去猜測故事主人作或不作為的原因。我只希望回過頭想，他們都不會感到後悔，他們仍覺溫暖，甚至發現那一段無所作為的歷程，原來就是預備幸福到來前，最浪漫的休眠。

文／陸奧雷

【澳門日報】（板樟堂忘情書）不作為也是一種作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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